寿涌毅：中国制造业迷思：如何从微笑曲线底端往上走？

今年对制造业来说是举足轻重的一年，全球化、新常态、中国制造2025……在这样的背景下讨论中国的制造业升级和供应链管理，想必赋予了很多新的意义。商学院大百科与浙江大学-麦吉尔大学全球制造与供应链管理硕士（GMSCM）项目的寿涌毅教授面对面，一起聊聊他眼中的：中国的制造业升级转型与物流业的“决胜最后一公里”。

商学院大百科赵鹰：您是供应链管理领域的专家，在您看来，目前中国的企业从微笑曲线的底端在往高端过度的过程中，未来它们会面临哪些挑战？

寿涌毅：挑战我觉得有很多。最近国内的实体经济并不是很好，在制造业领域，不管是资金成本，还是市场的订单，还是库存的压力，还是上游的供应，都面临很多困难，所以这个是非常实实在在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我们很多企业仍处在微笑曲线的底端，必须要往上走，不往上走就是死路一条。因为如果比劳动力成本的话，不管是越南、柬埔寨、孟加拉等等，太多国家的成本比我们低太多了，甚至都不用提非洲。这些国家的生产成本太低了，中国跟它们比完全没有竞争优势。

所以，我们一定要摆脱低成本加工制造，那么就整个供应链来说，从上游的研发到中间的生产管理，再到下游的配送零售，我相信这是中国的制造业企业以后必须要去走的一步。现在其实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企业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是离国际一流的水准来说还有相当的距离。这里面就会有很多挑战，因为转型升级说起来很容易，但是真的要做是很痛苦的，尤其是对国内本土的民营企业来说，我们以前取得了很多成功的经验，大家都想复制自己成功的经验。大家总是习惯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但是你要去转型升级，你要从低附加值的制造，往研发、往品牌、往配送的方向走，就会产生很多新的挑战。

商学院大百科赵鹰：也有一些比较有进取心的企业家，他会提出来说，要用一种全新的面貌去进入全球资源和市场的分配，甚至去争取定价权。您觉得像这样的企业家需要为全球供应链的衔接做怎样的准备？

寿涌毅：有进取心永远是好的，因为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全球化的市场竞争，很少有企业会说，我只做国内市场，国外市场我都不管，对于大多数标准化程度相对比较高的制造业来说更是如此。但定价权这个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全球定价权，我觉得目前大多数的企业可能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我们能够做一些事情，比如我们现在可以在供应链的若干环节上，取得一定的话语权。我知道日本的很多汽车企业，其实是从宁波的制造企业采购的。第一，宁波的企业提供的零部件质量非常好，甚至超过日本本土；第二，价格仍然比日本要低一点点，那这样就很好，他们愿意来宁波采购，我们宁波的企业也可以向日本这样最高端的市场去出口。

一旦我们在这方面有了更多的进步，这样的企业越来越多的话，也许以后我们真的会有越来越多定价权。所以在现阶段来说，如果我们大多数企业还做不到管控整个供应链，我们可以在供应链的某一些环节做到很好，做到世界领先，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商学院大百科赵鹰：电子商务在中国的发展是非常蓬勃的，但这会对物流资源有一定的挑战。比如说中国国内的物流企业，提供相当好的小件物品的门对门服务。那么基于这种需求建立起来的物流体系和容量，它是提高了物流配置的效率，还是降低了效率？

寿涌毅：中国的物流效率一直是一个蛮有趣的话题，我看到很多统计数据说，我们的物流成本几乎占到GDP的20%左右。虽然我不太确定这个数据的出处，但大家非常直观的感受就是，我们的物流成本确实很高。这样就会滋生很多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怎样去降低成本，第二个是，可能企业很难去降低这些成本，那我们怎样来提高资源利用效率。

正如你刚才说的，中国电子商务确实发展得非常快，欣欣向荣。每年“双十一”，物流公司都忙得不行对吧？但这其中确实仍然有很多问题值得去讨论，比如说越来越多的小件配送，从某个角度来说这，这个资源是蛮浪费的。我们一直在研究怎样创造一条绿色的供应链，但就目前国内的这种配送状态，其实不怎么绿色。

商学院大百科赵鹰：可是它至少满足了让新疆的产品送达了杭州。

寿涌毅：对，尽管不够绿色，它为什么仍然存在？因为它的存在至少它满足了客户的需求。但为什么它还不够绿色，我觉得有很多原因。一个是消费者的理念，第二个是商家，或者说供应商的配送方式其实有很多可以改进的空间。

“最后一公里”是一个被很多人讨论和研究的话题，我个人觉得，不管是我们的第三方机构也好，我们的物流公司也好，我们的商家也好，制造企业也好，有很多可以去尝试做做的事情。有一个理论可以来解释这件事，我们传统的大件配送，其实强调的是规模经济。那么在互联网这种方式之下，电子商务需要强调范围经济。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有一些领先的配送公司、物流公司，它们应该能够把这个规模经济效应发挥得越来越好，来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我们也需要去教育我们的消费者，让他们接受新的配送的方式，只有到那时候，我们的零售配送才可能能做到绿色供应链。

商学院大百科赵鹰：您的意思是，比如说到附近的某一个厂点去取你的那个货品。

寿涌毅：对，这是一种完全可行的方式。因为所有都要门到门服务，需要售货员送货上门，这确实不够绿色。我相信将来应该会有一些新的业态出现，大家现在已经看到，有一些物流公司会在小区里放置一些柜台或者货柜等等，但第一可能这种方式现在的接受度还不够好，第二可能在设计上还有要改进的地方。当然，比如说无人机这些方式，将来能不能变得更主流、更有效，我想这还有待观察。

关于浙大全球MBA项目之：

全球制造与供应链管理硕士项目（GMSCM）

全球制造与供应链管理硕士项目（Master in Global Manufacturing and Supply Chain Management）是由加拿大麦吉尔大学与浙江大学两所著名高校联合创办的双学位硕士项目，基于原有的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制造管理硕士项目（MMM）和浙江大学工商管理硕士（MBA）项目设立而成，完成该项目学习的学生将获得两所大学所颁发的硕士学位。GMSCM项目培养的目标人群为制造业、生产性服务业以及物流企业的核心经理人员。

合作院校介绍：

加拿大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坐落于文化历史悠久、风景秀丽、充满活力的蒙特利尔市中心，是一所公立研究型大学，设有工程院、法学院、管理学院等23个学院，校内科研设施完善。麦吉尔大学对外学术交流很活跃，和世界上众多国家和地区有学术往来。

麦吉尔大学管理学院（Desautels Faculty of Management）成立于1906年，学院被商业周刊、加拿大商业、福布斯、经济学家和金融时报评为全球顶级国际商学院之一。麦吉尔大学商学院优秀的创新项目和良好的历史声誉，吸引着来自全世界的优秀学生和杰出的教授，同时也吸引着来自全球顶级雇主高要求的招聘人员。